有时候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在家,还得提前让保姆过来,这一来二去有些麻烦,要是于澈会做饭的话,就省事很多了。
“家里的饭都是我做的。”于澈诚恳的说。
第二天孟凝起早,她没指望于澈能起早给她做饭的,没成想,一下楼就闻到了很香很香的皱的味道。
满意的吃了早餐,孟凝就上班去了。
试衣服的那一幕孟凝没放在心上,最终什么也没说,只是,那日孟凝让他穿上衣服离开的眼神,让于澈不安了很久,变得更加小心翼翼。
孟凝工作忙,每天早出晚归,即便在家也多半待在书房,俩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液很少见面,于澈心中的紧张这才慢慢缓和。
他不愿意整天无所事事像个被供养的闲人,便想尝试着做些家务。
但这栋屋子里的许多设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,大多都是高科技的玩意,他不敢乱碰,只能做些最简单的,比如用抹布擦拭那些本就一尘不染的家具,或者在她回家后,默默帮她拿出拖鞋,更多的时间里,他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,仰头看着城市灰蒙蒙的天,孟凝的存在像一道抓不住的风,合约里暗示的“伺候”,似乎也遥遥无期,他愈发感到忐忑和无所适从。
这段时间,孟凝像是有什么事,每天都很晚回家。
深夜,于澈已经在客房睡下了,突然,隔壁主卧传来的一阵嘈杂声响惊醒——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翻,还有模糊的碰撞声。
于澈瞬间清醒,立刻掀开被子下床,赤脚跑出房间。
刚打开门,一股浓烈到刺鼻的酒臭味扑面而来,主卧的门虚掩着,没有锁,于澈皱起眉,犹豫地停在门口,不敢贸然进去。
就在这时,里面清晰地传来一阵痛苦的干呕声,是从卫生间方向传来的!
顾不得其他,于澈一把推开门冲了进去——
只见孟凝瘫坐在浴室的地上,正狼狈地抱着马桶呕吐,长发凌乱,平时一丝不苟的妆容也花了。
“孟小姐!”
于澈急忙过去跪在她身边,轻拍她的后背,又手忙脚乱地扯过纸巾想帮她擦拭。
孟凝吐得昏天暗地,胃里火烧火燎,感觉到有人靠近,她下意识想挥开,但那只拍抚她后背的手却很温和,她勉强抬起眼皮,模糊的视线里映出于澈干净的脸庞,认出是他,孟凝抗拒的心思淡了些,冰冷的纸巾擦过嘴角,带来一丝清醒,然而,这短暂的清醒却让烦躁和怒火被酒精放大了数倍,今晚的应酬憋屈死了,卡在国土局的项目,因为关键人员调动被无限期搁置,偏偏赶上人大换届,所有关节都打点不畅!
她耗了多少心血,投入了多少资源,眼看就要被这些破事拖死!
“妈的!”
她抬起脚狠狠踹向旁边的马桶!
“砰”的一声闷响,高档陶瓷马桶纹丝不动,倒是她穿着单薄家居拖鞋的脚趾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!
“啊——!”
孟凝惨叫一声,酒意都被疼醒了大半。
于澈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,眼看她要失去平衡向后倒,他本能地俯身,手臂穿过她的腋下和膝弯,猛地一用力——
孟凝只觉得天旋地转,等反应过来,已经被于澈打横抱了起来!
“放开!谁让你抱我的?!放我下来!”她立刻挣扎起来,手脚并用地推拒他,酒醒了三分,怒气却涨了十分。
于澈被她挣扎得踉跄了一下,却固执地不肯松手,怕摔着她,只能收紧手臂,嘴里慌乱地解释:“您别动……地上凉……我抱您去床上……”
一个拼命要下地,一个死活不松手。
两人在浴室门口拉扯纠缠,于澈抱着她跌跌撞撞几步,最终还是失去了平衡一起摔在了那张柔软宽阔的大床上。
于澈在下,孟凝整个人砸进他怀里,鼻尖撞到他坚实的胸膛,浓郁的男性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洗衣液清香,瞬间将她彻底笼罩。
孟凝撑起身,跨坐在于澈腰腹间,凌乱的长发垂下,泛红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瞪着身下的男人。
于澈也吓傻了,躺在那里一动不敢动,双手还维持着环抱她的姿势,看着上方那双燃着怒火却因为醉意和水光而显得异常明亮的眼眸,心跳如擂鼓。
酒精的后劲如潮水般汹涌袭来,强烈的眩晕感瞬间冲垮了她强撑的意志,她撑在他胸膛上的手臂开始发软,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,“你……”
呵斥最后一个音节尚未完全落下,她的脑袋猛地一垂,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,软软地向前一栽,额头抵在于澈温热的胸膛上,彻底不动了。
于澈彻底僵住了,躺在哪里跟僵尸一样。
她……睡着了?
就这么……趴在他身上……睡着了?
他试探性地轻轻唤了一声:“孟小姐?”
回应他的,只有孟凝更加深沉平稳的呼吸声。
确认身上的人真的彻底睡熟后,于澈才小心翼翼地动了动几乎麻痹的手臂,目光不受控制地垂下,落在趴伏在他胸口的女人身上——
凌乱的黑发铺散开露出一小截白皙脆弱的脖颈,平日里总是紧抿着的唇瓣,此刻红润柔软,微微张着,褪去了女强人的锋芒,竟透出一种难得的柔顺,甚至……脆弱。
与他第一次在江景餐厅见到那个清冷矜贵能掌控一切的孟凝,形成了巨大的反差。
一股燥热猛地从小腹窜起,直冲头顶。
于澈猛地咬住自己的舌尖,用疼痛强迫自己压下那罪恶的冲动。
不能趁人之危!
他深吸几口气,用尽全部意志力忽略身体叫嚣的渴望,动作极其轻柔地从孟凝身下挪了出来。
失去支撑的孟凝软软地陷进柔软的床铺里。
于澈不敢多做停留,快步走进浴室,用冷水用力搓洗了一把脸,让滚烫的脸颊和躁动的血液冷却下来,他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,用温水浸湿又拧得半干,回到床边,小心翼翼地给孟凝擦脸和脖颈。
擦完脸,看着她还穿着那身沾了酒渍的套装,犹豫了很久,应该帮她换下来,这样睡会不舒服,可是……他不能不经允许乱碰她。
他叹了口气,帮她脱掉了鞋子,拉过羽绒被盖在她身上。
做完这一切,他关掉了主灯,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床头壁灯,轻手轻脚地走到角落那张宽大的单人沙发旁,蜷缩着躺了下去。
他不敢离开,怕她一个人会出事。
昏暗的光线里,于澈蜷在沙发上,眼睛望着床上熟睡的孟凝,毫无睡意,就在这时,被他放在旁边小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。
是谭如秋发来的消息。
谭姐:小于啊,睡了吗?你们的进展怎么样?
于澈笨拙地敲击屏幕回复,他不太会用拼音,打字很慢。
于澈:还没,孟小姐睡着了。她今天喝了很多酒,不舒服。
谭姐:那你要好好照顾她,你们有没有……那个……(挤眼表情)
于澈隐约明白谭如秋在问什么,心里泛起一丝难堪,老老实实地回答:没有。孟小姐不碰我,也不让我碰她,我今天抱她……她还生气了。
消息发过去后,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。
谭姐:唉,她那个毛病真是根深蒂固。
于澈疑惑地蹙起眉:毛病?孟小姐生病了吗?
谭姐:不是身体上的病,是心里面的,她小时候撞见过她爸跟别的女人在她妈床上鬼混,恶心坏了,从那以后就看所有男人都不顺眼,觉得脏,碰一下都难受。
于澈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上的字。
谭姐:后来她爸妈离婚了,她爸更是变本加厉,经常带不同的女人回家,根本不管她还在不在家。
她就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。
直到她大三那年,她爸中风死了,她才算是解脱了,但也落下这毛病了。
信息量有些大,于澈努力地消化着,原来孟小姐那么排斥男人,是因为这个。
但他还有一个地方没看懂。
于澈:“小三”是什么意思?
这次谭如秋回复得很快:小三就是……专门破坏别人关系的坏人,比如人家好好的一对,他们非要挤进去,把别人的东西抢走,搞得大家都不开心。
明白了吗?
谭如秋的解释很笼统。
于澈似懂非懂地看着这段话,“破坏别人关系……”、“抢走别人的东西……”这是很坏很坏的行为,所以孟小姐才会那么难过,那么生气。
他抬起头,目光再次投向床上安睡的孟凝,昏暗的光线下,她的睡颜显得格外宁静,却也透出一种深深的疲惫和孤独。
之前还因为她的疏远和拒绝而感到不安和委屈,现在却只剩下满满的心疼,想对她好,更好一点,哪怕她永远不让他碰,只要他能留在她身边,让她不那么孤单,好像也很好。
他认真地给谭如秋回信息:我知道了,我会成为她需要的那种人。
谭如秋:加把劲!
次日清晨,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,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。
孟凝是被宿醉后的头痛和身上粘腻不适的感觉弄醒的,她皱着眉睁开眼,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吊灯,然后是身上盖得严严实实的羽绒被。
记忆断断续续地回笼,昨天晚上她似乎摔在了于澈身上,然后……
她猛地侧过头,视线精准地捕捉到蜷缩在角落沙发里的那个身影。于澈睡得似乎并不安稳,眉头微微蹙着,长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。
自己昨晚……是趴在他怀里睡着的?而且,似乎……并没有产生预想中那种强烈的恶心和排斥感?这个认知让孟凝有点恍惚,有点陌生。
就在这时,沙发上的于澈似乎感应到她的注视,睫毛颤动了几下,也醒了过来,他几乎是睁开眼就下意识看向大床的方向,正好对上孟凝探究的目光。
他立刻从沙发上弹坐起来,急切地问:“您醒了?头还痛吗?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被他这么一问,孟凝才后知后觉感觉到太阳穴一跳一跳的钝痛,尤其是身上还穿着昨天那身沾染了酒气的衣服,混合着宿醉后的体味,让她难受得立刻皱紧了眉头。
“没事,”她撑着坐起身,“我身上不舒服,要洗个澡。你……下去做早饭吧。”
“好,我马上去。”于澈立刻点头,动作利落地站起身,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睡皱的衣服,就轻手轻脚却又快速地退出了主卧,下楼去了厨房。
孟凝揉了揉发痛的额角,掀开被子下床,走向浴室。
于澈在厨房里熟练地忙碌着,熬上小米粥,又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和吐司,准备再煎个蛋烤点面包。厨房里渐渐弥漫开食物的香气。
正当他专注地盯着平底锅里的煎蛋时,门铃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。
于澈关小火,擦擦手,快步走到玄关。
透过可视门禁屏幕,他看到门外站着一个打扮得一丝不苟的年轻男人,眉头紧锁,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耐烦。
于澈迟疑地打开了门。
在看到于澈的瞬间,男人脸上的不耐烦瞬间转化为惊愕,目光像刀子一样在于澈出色的脸蛋上扫过,随即便是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敌意。
“你谁?!”男人语气极其不善,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质问,“你怎么会在小凝家里?!”
于澈被他尖锐的语气和敌视的态度弄得有些无措,张了张嘴,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自从来了这座城市,他没见过除孟凝和保姆以外的人。
他的沉默更加激怒了对方。
男人上前一步,几乎要踏进门内,咄咄逼人:“小凝呢?让她出来见我!”
于澈被他逼得后退了一步,看着眼前这个情绪激动一副兴师问罪模样的男人,脑子里忽然混乱地闪过昨晚谭如秋的话——“小三啊?就是……专门破坏别人关系的人……比如人家好好的一对,他们非要挤进去,把别人的东西抢走……”
这男人现在这个样子……是在凶孟小姐吗?他是来……破坏孟小姐的平静?来抢走什么的?